珠寶是能展現一個時代美感的東西,當我在《了不起的蓋茨比》電影中第一次看到黛西的時候,更加對此深信不疑。那是一個美得有些刻意的場景:白紗漫舞的客廳,有人從白色的絲絨沙發上慵懶地伸出一只纖長的手臂,在笑聲中撥開白紗—這只手上戴著碩大的方形切割鉆戒,隨意地放在沙發靠背上,托著黛西那張姣好而微嗔的臉。這時候出現在黛西手臂上的那兩只裝飾藝術風格(Art Deco)的鉆石手環,就像兩個烙印,將這個絕美的畫面深深定格在那個爵士年代。
就如同時裝的變遷一樣,19世紀末開始,即便代表著恒久不變的珠寶也在發生著設計潮流上的變化。從19世紀末在法國興起的新藝術風潮,到20世紀初的愛德華風格;兩次世界大戰先后催發了20世紀20年代的裝飾藝術和20世紀40年代的戰后新風;直到20世紀60年代,當代藝術的風行,又讓我們看到了顛覆傳統的設計。顯然,珠寶也有屬于自己的時代。
在這一點上,電影《了不起的蓋茨比》實在是一個絕佳的例子。
爵士年代的回響
20世紀20年代,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傳統的文化和社會準則受到挑戰,關于自由和平等的思想日益深入人心,到處彌漫著狂熱的興奮和膨脹的自信。在這樣一個年代形成了一種名為“裝飾藝術”(Art Deco)的藝術風潮。回字形紋飾、幾何圖形的拼接、金字塔造型等埃及元素紛紛出現在建筑的外立面上,古老與摩登激烈碰撞,代表著復興的城市精神。隨之衍生出的裝飾藝術風格珠寶,也引入了建筑的思維:純粹的線條、對稱簡潔的幾何輪廓,呈現出獨有的時代氣質。
近百年后的今天,《了不起的蓋茨比》再次被導演巴茲·魯赫曼搬上銀幕。影片極盡浮夸奢華之能事:錦衣華服、觥籌交錯、紙醉金迷,每個場景里的每個細節,都在提醒觀眾那個瘋狂享樂的年代,尤其是那些裝飾藝術風格的珠寶。
在電影《了不起的蓋茨比》中,主人公佩戴的裝飾藝術風格珠寶就讓人直觀地感受到由紐約頂層公寓和長島莊園所構成的上流社會形象。那是黛西第一次出現在蓋茨比的瘋狂派對上,金色短發上環繞著的頭飾幾乎奪去了她一半的光彩:四枚鉆石鑲嵌的“橄欖枝”匯聚于規整的圓形扣飾,輕巧的珍珠流蘇則順著扣飾垂墜在耳邊。黛西用第一次登場的姿勢托著下巴,看著樓下舞池里的鶯歌燕舞,臉上滿是喜悅地說:“These things excite me so!”(這些簡直讓我太興奮了!)有趣的是,這個名為“Savoy”的頭飾與倫敦The Savoy酒店同名,整個酒店浸染了愛德華年代風格與裝飾藝術,也一直是倫敦百年來名流聚集的風云場所。
單從這一件頭飾就不難看出,珠寶商Tiffany為了給這部電影呈現爵士年代的珠寶風情確實下了不少功夫。這部電影中所有的珠寶都是在巴茲·魯赫曼和服裝造型設計師凱瑟琳·馬汀(Catherine Martin)共同參與下量身打造的,“準確契合時代”是設計的關鍵。不僅是女主角的珠寶,即便是蓋茨比的方形縞瑪瑙袖扣、金屬煙盒以及那枚鐫有雛菊圖案的長方形縞瑪瑙戒指,都被幾何元素貼上了“裝飾藝術”的標簽。尤其是那枚鐫刻著雛菊的戒指,在電影中成為尼克認出蓋茨比的線索,更牽扯出蓋茨比與黛西之間的往事—雖沒有鉆石頭飾的驚艷登場,卻在更多的人心中留下印象,讓人感受到爵士年代的執拗與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