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兩年前,我曾與法國集團企業(yè)巴黎春天(Pinault-Printemps-Redoute)首席執(zhí)行官亨利·皮諾(Henri Pinault)共進午餐,他當時告訴我,他認為,我們正深陷一個受情緒和欲望控制的非理性時代。對于奢侈品行業(yè)而言,這是一件好事,因為奢侈品都是非必需產(chǎn)品,因此奢侈品消費的刺激因素是非理性的,而是純粹的令人心潮澎湃的欲望。巴黎春天是古姿集團(Gucci Group)的所有者。
非理性時代
皮諾認為,這種屈服于本能沖動的現(xiàn)象將持續(xù)一段時間,并非只有他一個人這樣認為:當我過去與時裝高管們討論他們持續(xù)開新店的做法能堅持多久時,答案幾乎總是“我們看不到盡頭”。盡管你可以說,這是運氣,但說老實話,我相信他們所相信的。然而,情況發(fā)生了變化,最近我收到了更多行業(yè)電子郵件,更多的是在討論或關于“理性”回歸的問題,而非古姿店里的金色拉鏈。
時尚界在所有領域都走在前列,并非僅僅是服裝遞送,這些一般都采用對2009年進行趨勢預測的形式。例如,品牌發(fā)展咨詢顧問謝麗爾·斯萬森(Cheryl Swanson)認為,明年,“玩樂節(jié)儉”現(xiàn)象將增多,這將把節(jié)儉的商店購物行為變?yōu)閷毿袆印Z厔葑粉櫃C構(gòu)Mintel的研究人員認為,消費者將“購買低價商品”或“稍微奢侈一些”(也就是說,購買昂貴的巧克力,作為對自己的放縱)。Luxury Institute首席執(zhí)行官米爾頓·佩德拉薩(Milton Pedraza)預計,“價格理性”將升溫。該公司追蹤奢侈品消費者的行為。后一種說法尤其吸引了我的注意,同一天,高盛(Goldman Sachs)宣布,該公司高管將放棄2008年獎金。
人們往往在聽到例如與無標識棕色鱷魚皮路易威登(Louis Vuitton)手袋(2.91萬美元)或一位資深銀行家的獎金(高盛首席執(zhí)行官勞埃德·布蘭克費恩(Lloyd Blankfein)2007年的獎金接近6800萬美元)相關的數(shù)字時,驚呼震驚!可怕!這些數(shù)字似乎與現(xiàn)實生活距離太遠,變得徹底不理性。用比一些汽車還高的價格購買一個手袋,或者有人的收入超過一些非洲國家GDP的總合,這些都是不合理的。
盡管我不太清楚獎金的計算方法,無法判斷這種反應是否正確,但我一直在思考價格的問題,在購買禮物的季節(jié)到來之際,這是一個尤為重要的問題,我認為,我們可能把批評的對象搞錯了。
畢竟,認為與時尚產(chǎn)品相關的奇高的價格都是不合理的看法,幾乎總是包含一種必然存在剝削的感覺;如果第一,前面所說的手袋不可能值那么多錢,那么第二我們被愚弄了。在一個會議室里,在一張薩里寧(Saarinen)設計的郁金香桌旁,一些腰間系著鱷魚皮腰帶、令人厭惡的首席執(zhí)行官及其穿著高跟鞋的下屬正在閑談,他們的襯衫、毛衣或者裙子上的價簽都是天文數(shù)字,這只是因為他們有這個能力。時尚就是巴納姆(PT Barnum)穿著更高雅的服裝,而我們這些消費大眾都是冤大頭,這種人有千千萬。
但事情是這樣的:我不這樣認為。確實,我愿意相信人們身上善良的東西,但我也知道字典里有“冤大頭”這個詞,我曾去過路易威登的工廠,他們在那里親手制造著手袋,我知道Fendi用何種非凡的技術,用真正的金粉裝飾手袋上的皮草(也知道他們?yōu)榇送度肓硕啻笠?guī)模的研究)。當Prada在本季制造其蕾絲系列時,他們用盡了瑞士為數(shù)不多的幾家工廠之一的全部庫存,這些工廠仍在制造這種面料。你可以質(zhì)疑這些產(chǎn)品是否正進入夢幻國度,但在這種情況下,它們的價格是有事實依據(jù)的。
非理性的不是價格,是人
而說你應該花那么多錢買一個手袋或一件外套,是另一回事;從某種意義來說,這是真正不理性的部分。也可能不是。
服裝與我們的自我感覺和我們向世界傳遞的信息密切相關,如果有人認為,一件撒有金粉的外套是體現(xiàn)身份的必要物件,那么可能是這樣。我們可以設想這樣一個情況,一件特別的外套,你每天都穿的外套,一件非常溫暖、讓你無需購買無數(shù)件羊絨毛衣的外套,它可能是合理的,特別是在你需要很長時間在戶外工作(而非過熱的辦公室)的情況下。那么這件外套可能確實是花費這么多錢的非常合理的方式,而不是購買10件更廉價或不那么有趣的外套,但哪一件都不會真正讓你達到你想要的效果。
這樣想吧:你可以要么購買一件價格不菲(不管你如何定義“不菲”)但完美的服裝,要么購買一大堆肯定更便宜、可能會丟掉的服裝。這些便宜服裝會更多,但效果卻沒那么好。然而,過去15年,我們厭惡了深思熟慮、令人驚訝的購買方式,變成僅憑一時興起就出手,今天買了明天就丟掉,最終我們的衣櫥里堆滿了沒有穿過的衣服,單個來看,它們可能值不了多少錢,但如果我們用心統(tǒng)計一下總數(shù),肯定會讓我們多數(shù)人大吃一驚的。實際上,據(jù)我所知,變得不理性的是我們的購買習慣,這將發(fā)生變化。
在我看來,這不是價格問題。問題是我們。